—莫仔

《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》

     ——谨以此书，献给每一位热爱张九南与樊霄堂的你。

害怕你们造成误会，我先解释一下结局。

两个意思。

第一个意思，这部小说从头至尾是张九南的一个梦。

时间是夏天，门外是学校。

看似什么都变了，实则什么都没变。

从张九南坐在藤摇椅里，缓缓的坠入梦中，以上发生的种种，皆归于他梦中事。

到男孩进店来，扰了他的梦。

至此，大梦经年醒，与他的生命真正交汇的人，才正式步入到他的生活里。

结局应和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，首尾呼应。

这部作品周而复始，往复循环。

最后一句话即点明了：他们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
是结束，也是新的开始。

但是，这一次，结局不是我来书写了。

而是你们怎样想，他们就会怎样生活。

第二个意思，回归现实。

张九南确确实实经历了与樊霄堂的生离死别，最后来到他店里的男孩，或许是一个与樊霄堂性格、模样非常相像的男孩。

或许后来者，也能伴着身心俱伤的人过好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。

好啦，终于完结了。

想和大家聊点什么。

就，聊点什么吧。

聊聊文，聊聊他们。

也聊聊我，关于我们。

聊聊为什么创作这个故事。

故事伊始，是我在创作《十七岁》的途中，关注到了一个男孩被性侵的视频。

视频里，沾满血迹的内裤在衣架上飘荡。

幼小孱弱的躯体在步步后退。

眼睛里是惶恐与无助。

声音里是嘶哑与泯灭。

这个视频很触动我。

当时我就想，我可以创作一个这样的故事。

然后我着手准备这个故事。

最开始的时候，我也不知道要把《赦恶》创作成一部什么样的小说。

在创作《赦恶》前夕的一天晚上，我偶然点开了南甜的tag。

当天晚上，占据南甜日榜榜首的八篇文章，全是群像文。

我没有指摘或攻讦群像文的意思。

只是当时我就决定，我要写一篇，只有张九南与樊霄堂的故事。

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
多一个人我都不会写。

所以你们看到了，《赦恶》这本书里，除了张九南与樊霄堂，任何一个社里的人员我都没有写。

我真真正正的，创作了一部，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。

故事的开始，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孩，来到一个小镇上，遇到了一位脾气古怪的老大叔。

说实话，我很欣赏《赦恶》里的樊霄堂。

但是，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。

他是，一个，赤着脚漫步在悬崖边上的疯子。

是一个不受控制的美人儿。

是一个，与命运作斗争的斗士。

回看他的命运，不可谓不多舛。

被原生家庭忽视。

被昔日好友欺凌。

被猥亵，被侮辱。

被霸占，被碾压。

但是，他从来没有想过向命运低头。

谁欺负他，他就反抗谁。

命运欺负他，他就反抗命运。

世界以痛吻他，他就以痛反击这个世界。

我之所以欣赏他，是因为他是一个，永远生机勃勃，永远桀骜不驯的存在。

提及他，就不得不提及另一个人。

一个，将他拖入痛苦深渊、让他背负上原生本罪的人。

故事里的“子向晚”是被我主观美化，且经过艺术加工呈现出的人物。

当撕下文字的遮羞布，真相往往比小说还要不堪。

在决定创作这部小说的时候，我搜集了许多男童、少年，以及被猥亵的男孩子成长为男人后所接受的采访和文字描述来看。

看到他们所描述的他们的亲身经历，我才发现，彼时生活在阴沟里的大有人在。

童年时所遭遇的性侵或猥亵，或多或少都影响到了他们以后的生活。

而且，随着社会逐渐进步，这样的事情，只会越来越多，不会越来越少。

有越来越多的孩子，正在慢慢失去他们瞳孔中该有的光泽。

樊霄堂就是其中之一。

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侵犯、恐吓、折磨与挣扎后，他选择离开了他的家庭，来到小镇，开启新的生活。

创作前期，我一直在摸爬滚打。

我觉得，故事是好故事，是我的文笔拖累了这个故事。

我不止跟一个人诉过苦。

我说是我的文笔有问题吗，还是这个故事有问题呢。

但是随着故事进度慢慢推移，我觉得我想通了。

直到再后来，我偶然间看到了白先勇先生的一篇文章。

我明白了我在《赦恶》里追寻的是什么。

我所追寻的，是平凡的爱意。

浓时饮酒，淡时啜茶，一如初心，未曾更变。

越往后写，我越发现，原是最平凡的爱意，最不平凡。

一个普通人平凡的爱意，足以撼动人们心中一座成见的大山。

创作这个故事的时候，我一点也不怀疑，在这个世界上，真的会存在着这样一座小镇。

镇上真的会有一家面积不大的杂货铺。

当我掀开帘子走进去，我真的会看到一个大叔瘫在摇椅里，昏昏欲睡。

前期，很多人都对张九南抱有成见。

张九南这个人，很有意思。

很自私，很虚伪，很心口不一。

也许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关。

在遭受到生活一系列的打击之后，他渐渐的学会把自己包裹起来。

在没有遇到樊霄堂之前，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。

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跟其他小贩争上几个来回。

他也可以自私到，因为不想负责任，即使与樊霄堂发生了关系，也不愿意让他听见一句我爱你。

这样的人，确实挺自私，是吧？

但是，就是这样一个，“自私”到骨子里镌上一层锈的人。

“自私”到，除了自己，谁也不在乎的人。

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，他竟然舍得豁出性命，只为了让一个饱受磨难的孩子，过上几天“好日子”。

所以，到最后，我觉得我无法评判张九南到底是自私还是无私。

他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存在。

但是，恰恰因为他所呈现出来的不美好，让我觉得他无比真实。

我只能说，他是一个人。

一个恶性与良性共存的人。

但，无论如何，张九南都不是一个懦夫。

《赦恶》写到中后期的时候，我渐渐的，把自己从作者的身份里剥离了出来。

那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就成为了镇子上的人。

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，站在他们每个人的身边，看着他们痛苦，看着他们释怀，看着他们告别，看着他们每个人开启属于自己的新的生活。

我好像真的参与了他们的人生。

好像下一个与我擦肩的人，就是贺骁，就是陈靓丽，就是张倚梅，就是林季阳。

那种感觉，特别奇妙，特别感动。

小镇上每一个人都是鲜活的，我觉得这是最令我骄傲的一件事。

我与《赦恶》，我们一直在无人问津的低谷埋头前行，一直站在低谷仰望峰巅。

《赦恶》在老福特共存六十八篇。

阅读量最高的是三十八章，2.7w的阅读量。

热度最高的是引子，189热度。

没有一篇文章的热度突破二百。

没有一篇文章的阅读量突破三万。

列举这些，不是诉苦，也不是博取同情。

只是想告诉大家，我一直在坚持，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想要放弃过这个故事的想法。

哪怕在我自我否定的那段时间里，也没有。

我无愧于《赦恶》，也无愧于自己。

但凡将来张九南在某一天中，某一时里，说某一句：“这一辈子，与樊霄堂。”

不管哪一天，哪一时，在哪个地方。

不管是哪一辈子。

不管他与樊霄堂干了什么。

我都觉得，我写的这部《赦恶》，值了。

可能有些读者无法接受《赦恶》的结局，对此，我只能说，每一个令我们意难平的结局，或许已经是他们力所能及的最好结局。

话说及此，《赦恶》里到底有什么呢。

《赦恶》里，有性侵，有校园暴力，有同性恋，有恋童癖，有自杀，有懦弱，有沉默，有羞耻，有愤怒，有委屈，有恐惧。

但也有刻在骨子里的、无法泯灭的人性与骄傲。

《赦恶》是一部，无论我何时想起来，都会觉得感动的作品。

也是我经过无数次自我否定之后写出来的作品。

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缺点，它的不堪。

我也知道，我的作品是供桌上的橘子，只能浅尝，不能细品，肤浅，许多东西都立不住。

但是，我也是有私心的。

诚然觉得世上孩子，无论平凡惊艳，性格迥然，身材各异，都该是无忧无虑，是赤诚善良的。

我的私心就像文章最后所描述的，希望每一个孩子，都能够平安顺遂的奔跑在阳光之下。

所以，关于文章，还是请各位多包涵吧。

好与坏我一力接着就是了。

写到这里，这个故事终于要跟大家说再见了。

挥挥手。告别张九南与樊霄堂。

告别林季阳，贺骁，三旺，程恩，张倚梅，陈靓丽，张玉荣，秋生，春秀。

告别小镇上的每一个人。

始于2020.6.10日凌晨十二点二十分。

终于2021.12.10日下午四点三十六分。

七十二章。四十六万字。

这个历经了五百四十八天的故事，终于完结了。

感谢大家一路陪伴。到最后依然要说一句，千万！千万！不要上升正主。

我爱你们。

最后，再聊聊我。

有脑洞，好几对，可能会写。

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写。

因为我要备考了，所以将来我会有很长、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写长篇故事了。

偶尔会写几篇短的…吧？

我也不确定。

后期我会把《赦恶》的txt发在群里，有想要的可以进群拿。

最后，咱们借用《赦恶》里张九南写给小樊的一句话作告别吧。

但愿来年，你携清光霁月，能同我讲讲来时辛苦，满天星河。

这一段路，咱们就并肩行至于此吧。

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。

你也赶快回家吧。

不见面的日子里，祝你平安。

拜拜～～